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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集說到孫秀才,甘七哥等人扮成官爺,太監和侍衛。要公審搶親的潘老頭。
那潘老頭孫子潘坤看過幾齣野台戲,見狀興奮地問道 :「班主!今日演的卻是哪一齣戲?!」
「今日要演的是『尚方寶劍斬惡霸』!」孫秀才微笑答道。
「斬的是何人?不會又是斬蔣門神那一齣老戲吧?!俺看煩了!」潘坤又問。
孫秀才不慍不火地答道 :「今日要斬一幫搶婚的惡霸?!不是蔣門神!是姓潘的老淫棍!」
潘老頭一聽,似乎是說自己。仗著自己當過八品官和李侍郎等大小當過官的在場,便陰陽怪氣地道 :「哪兒來的鳥官?!我看是來招搖撞騙吧?!」
「呵呵!!!你是今日要搶婚的潘老爺子吧?」孫秀才瞪視著問道。
「是又怎地?!咱們堂堂二品工部李侍郎在此,還輪得到你這蕞爾小吏在此放屁!?」潘老頭抬出李侍郎來,耀武揚威地說道。
甘七哥一聽,怒從心起,如火燎著,喝道:「你吃了熊心豹子膽嗎?!來太歲頭上動土?!不怕屁眼嘔血不止嗎?!」
李侍郎一聽太監說這話蹊蹺,話中弦外之音是衝著潘老頭而來。趕緊過去摀住潘老頭的嘴,並向眾人打暗號,示意不要說話。
李侍郎畢竟當過從二品工部侍郎(相當現在內政部次長),雖是個閑官,但對朝廷事務還算熟悉。只不過退休二十幾年了,又住鄉下頤養天年,卻不知現今已是民國時代。
李侍郎也快八十歲了,留著一條花白的辮子,老態龍鍾拱手說道 :「請教大人秩品?!來此有何要事?」
李侍郎一邊說著一邊細瞧孫秀才的打扮,看這官爺說的符不符合朝廷官制禮儀。
尤其端詳著甘七哥手捧著的寶劍,這劍鞘孫秀才業已找匠人修復過了,看來金光閃耀,浮雕著九龍。
孫秀才聽李侍郎問這話題,心道 : 來核對老子身份了!嘿嘿!且讓他也瞧瞧我頂戴上的三眼花翎,於是稍微側身轉頭。
李侍郎見了三眼花翎,心下怦然一驚,這一驚非同小可。
有些親王戴雙眼花翎已經能呼風喚雨。這三眼花翎必需皇上特賜才可戴,一般正一品官以下,五品官以上也只是單眼花翎,其餘為藍翎。
甘七哥見這李侍郎賊頭賊眼,喝道 :「咱家這聖上賜與欽差大人的尚方寶劍有啥好看的?!」
李侍郎等當過官的一聽「尚方寶劍」,更是心下忐忑不安,孫老頭也一顆心好似吊著水桶,七上八下。
孫秀才見對方認證得差不多了,站起身來,雙手向空抱拳,奏道 :「啟奏聖上,臣孫浩今日要請聖旨斬惡官!」奏畢又坐定。
孫秀才裝出閃爍不定的眼神,瞅著大伙道 :「本官是正四品大理寺(中央審理刑獄機關)少卿,掛兵部尚書(國防部長)銜,欽賜尚方寶劍,賞三眼花翎,孫浩!奉皇差至這一帶公幹!」
李侍郎一聽,官服官帽掛銜品秩均對當,不再懷疑,喊道: 「是欽差大人,快快跪下磕頭!」
甘七哥捧著尚方寶劍,意氣風發的往前一站,睥睨著這幫人。心道 :「乖孫子,也有跪你老子的一天!」
眾人一聽是欽差大臣,均跟著李侍郎下跪山呼萬歲。
【筆者註】1."頂戴花翎" ,清朝冠帽,除帽盔主體外,上面還有「頂戴」和「花翎」來區分官員品級。「頂戴」指鑲嵌在帽上的寶石種類和顏色,如文武一品官皆是『紅寶石』。「花翎」指插在翎管內的孔雀翎毛,翎毛上有像眼一般的彩色斑紋,稱為『眼』,單根稱『單眼花翎』; 雙根稱『雙眼花翎』,最高為『三眼花翎』。無眼者稱『藍翎』,正常情況下六品(含)以下都只是插藍翎,無『眼』。
2."睥睨"唸音「必膩」,斜眼看人,表示瞧不起之意,通"俾倪"。如『睥睨群雄』。
3."山呼萬歲",指「呼萬歲聲音大到如在『山』谷中能廻響。」與"三呼萬歲" ,「叫三聲萬歲」不同意思。
4.「掛~銜」,明朝中葉後和清朝均需以文官領兵,為高於與同品級的武官一階,通常掛「兵部尚書銜」或「大將軍銜」,例如七品官只要掛「兵部尚書銜」(正一品),那麼就算一品武將也要受其指揮。若再賜尚方寶劍,那就皇親國戚,文武百官都要聽他調度了!
孫秀才聽眾人呼畢,站起身不冷不熱微喝道 :「朕躬康泰!都起來吧!」
眾人顫巍巍起身,但見孫老頭腳下一灘水,原來是嚇出尿來了。
孫秀才又再坐定,驚堂木一拍,潘老頭幾乎嚇破了膽。
孫秀才喝問道 :「今日來搶親的是哪個賊人?!」
潘老頭一聽,「噗通」一聲又再跪倒,結結巴巴回話道 :「臣……臣……」半晌只答個「臣」字,因驚嚇過度,大張著嘴,後面的話卻說不出來。
一抬頭,看見扮太監的甘七哥,突然話衝口而出道 :「臣太監!」便又停了無語,顯然精神狀態嚇亂了。
眾人見狀不禁樂了,心下暗笑。
孫秀才忍不住笑問道 :「你自認有資格自稱『臣』嗎?」
「不……不……不是臣,是……是奴才……潘耕田……」潘老頭終於擠出話來。
「罪奴潘耕田!你可知罪?!」孫秀才喝問道。
「這……這……奴才……這」潘老頭畢竟以前也只是八品官,沒見過這陣仗,答不上話來。
李侍郎見狀,往潘老身邊一跪,說道 :「奴才二品工部侍郎『李中第』叩見欽差大人!」
孫秀才一聽「李種地」不禁好笑,說道 :「你倆一個『耕田』,一個『種地』,倒是一對! 不知種了多大片莊稼?!」
李侍郎忙道 :「奴才名字是『高中進士』的『中』,『及第』的『第』!不是種地的,是二品侍郎!」
「噢~倒是本官弄錯了?!你這二品官多少銀兩買來的?有空本官查一查! 先問你們,為何來搶親?!」孫秀才瞪眼一問。
「奴才們……不敢!是有……媒婆…牽綫說成……的!」李侍郎一聽要查他買官的事,不禁哆嗦著趕緊狡辯道。
孫秀才愣了一會兒,喝道 :「你這二品官也是託媒婆去買的嗎?!給我傳媒婆!本官好好問她一番!」
「傳媒婆~」甘七哥使勁地喊道。
「啟稟大人,媒婆沒跟來!」李侍郎胡謅道。
孫秀才驚堂木一拍,怒道 :「你這致仕(退休)的官兒,還敢在本官前瞎扯,胡說八道! 給我傳女方!」李侍郎一驚,忙頻頻叩頭。
「傳女方~」甘七哥悠長地喊道。
只見南屋門口出來三個人,一對老夫婦和一位年輕姑娘,這姑娘正是甘七哥表姐。
三人來到孫秀才前下跪,口呼 :「叩見欽差大人!」「下面跪的是何人?!」孫秀才微喝道。
「草民余『查央』,旁邊民婦甘氏和民女余『百彩』!」余查央回話道。
孫秀才一聽,心道 : 這地方倒作怪!剛一對『耕田』,『種地』,現在卻又來個『插秧』 ,『白菜』!
孫秀才問道 :「余插秧,你這女兒可有許配給潘耕田?!」
「啟稟大人,沒這碼事!哪有啥媒婆!」余查央回答道。
孫秀才聽稟後,驚堂木一拍,環眼瞪著跪在下面的李侍郎和潘耕田,喝道 :「女方說根本沒說媒這回事 ! 卻為何來糊弄本官?!」
「稟大人,那媒婆跟咱們說已經說定了,還選擇了今日是吉日!」李侍郎硬來個死無對證說道。
「好!你給本官來個死無對證!本官來個屈打成招!」孫秀才喝道 :
「來人!給我打!潘老頭脊杖三十,李老頭二十!」
「是!大人!」旁邊侍衛答應,拽起倚在牆邊紅火棍兩個伺候一個,往潘,李二人屁股上招呼!
打沒幾下,潘,李二人都喊 :「招了!招了!」
「哼!早點招供也不用受這皮肉之苦!」孫秀才笑道 :「你們承認是搶婚吧?!」
潘,李二人頻頻磕頭,口喊 :「奴才知罪!奴才知罪!」
「既然知罪,寫下『口供畫押』!」孫秀才道。
潘老頭戰戰兢兢道 :「稟大人,奴才會『叩鐘』,卻不會『畫那鴨子』!」
孫秀才和眾人一聽樂了,笑道 :「李老頭,你來寫口供! 寫完讓潘老頭隨便畫個鴨子就行了!」
「是!欽差大人!」李侍郎道。
李侍郎寫完口供筆錄,讓潘老頭畫了押,呈給欽差大人。
孫秀才看了筆錄, 笑道 :「爾後再來甘家或他家囉唆作怪!便打得你等死去活來!統統給我滾蛋!」話音剛落,一幫人走得乾乾淨淨。
孫秀才和甘七哥等人哈哈大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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