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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日清晨,孫秀才肩搭著尚方寶劍,踽踽獨行,遠望山水間似有一個村落,於是吟著陸游的詩 :
『莫笑農家臘酒渾,豐年留客足雞豚。 山重水復疑無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。……』
【筆者註】1, "山重水復"指山一重過一重;水一灣又一灣。 *有人作「山窮水盡」雖沒有錯,但意思不同 ! 也不是原詩用語。 2, "柳暗花明" 之'柳暗' 形容 「柳葉綠得發暗」,「深綠」之意。 '花明' 形容「花朵明艷得討人喜愛」。
見和風清爽,便選株大柳樹下,坐在石塊上沉思 。
沒一刻鐘,聽不遠處一聲親切的呼喚 : 「孫伯伯!你在這兒幹啥?!」
孫秀才一覷,卻是甘蔗園少主人甘七哥(見拙著《尚方寶劍賽勾踐》),手裡拽著一支長二丈(古制一丈約現在二公尺)的釣竿,跑近身來。
「你又幹啥?拽這隻釣竿恁般長?!釣魚還是釣烏鴉?!」孫秀才嘴角牽起一絲笑紋問道。
「今日這事叫我遇上了,俺是肯定要管的!」甘七哥卻答非所問,忿忿然說道。
「管啥事?! 令你老兄如此義憤填膺啊?!」孫秀才聽回話沒頭沒腦,好奇問道。
甘七哥一臉憤慨地道 :「八十一歲老翁硬要迎娶一十八歲姑娘做小妾!」
「哈哈!這又干你屁事?!和你風馬牛不相及,你攪啥混水啊~」孫秀才不禁笑道。
【筆者註】1. "踽踽" 音唸「舉舉」,『單獨行走之意』。
2."風馬牛不相及",「風」意為『放逐』,引申為『雌雄相誘而追逐』之意,整句就是說把牛和馬放逐在一起,馬和牛也不會互相吸引。所以是『事物毫不相干』之意。
豈料甘七哥說道 :「那姑娘是俺表姐!聽說東嶺村那潘老頭生怪病,那屁眼老是嘔血治不好,需要娶小妾冲喜,俺姑丈,姑媽,表姐都不肯!」
「噢~『屁眼嘔血』?!倒是形容得很傳神 ! 想是痔瘡吧?找華陀開刀就行了嘛 !」孫秀才笑道。
「是啊!患的人多著呢 ! 我家族十個有七個患過痔瘡 ! 他算老幾啊 !? 他們就是明擺著要搶婚! 」甘七哥頤指大罵道 :「這潘老頭當初仗著有錢捐(在此『買』之意)了個八品的芝麻官,便不可一世。又有一幫過去當官的朋友當靠山,硬是耍流氓!」
「噢~看你如此火爆,是要大掃蕩一場嘍?!你卻如何搗亂啊?! 請老兄指點迷津!」孫秀才拱著手,狐疑地問道。
甘七哥信心滿滿地道 :「待會兒迎親隊伍過來,俺用釣竿掃那馬腳,把那潘老頭摔下馬來!」
「你倒英明!直搗潘老頭!只是太魯莽,恐會出人命!何況你單一釣竿,哪抵得過那一幫人!挨揍有你的份!」孫秀才蹙眉道。
「孫伯伯!那該咋辦?!」甘七哥問道。
孫秀才想了一會兒,從懷裡掏出幾個碎銀,把與甘七哥,說道 :「附耳過來!如此……這般……快去辦!」
甘七哥聽完,揣著碎銀,拔腿就跑,去尋戲班子和同伴。
孫秀才坐在石上,嘆道 :「八十來歲精力竭,拄杖顫抖屁嘔血。 今朝又欲納小妾,不知老命何時謝 ?! 」吟罷一笑。
約一個時辰,只見前面黃家牧童(見拙著《孫秀才揮淚斬麻雀》)黃逗騎著牛悠晃而來,甘七哥和另外六個少年在旁跟著,手裡各自捧著東西。
來到近前,孫秀才站了起來,檢點人馬,共八人一牛,戲袍,鞭炮,假辮子一應俱全,便撫鬚微笑。
孫秀才召集眾人,說道 : 「待會兒迎親隊伍來了,你這樣……他如此……我這般。」詳細地交待一番, 然後各自去分頭辦事。
過得半個時辰,但見迎親隊伍 吹吹打打,熱鬧騰騰,浩浩蕩蕩迎面開來。
為首一個老頭,拖著花白長辮子,枯瘦面黃,穿著一溜大紅簇新的新郎衣,騎在馬上強挺精神,撫著稀疏鬍鬚,正是潘老頭。
身前兩個大漢各舉著「潘家搶親」,「閒人滾開」兩面牌子,走在前頭,大搖大擺,氣焰極其囂張。後面一漢子敲著大鑼,派頭彷彿比縣太爺出巡還大。
身旁幾個騎馬的也是一溜簇新喜服,信步走馬,左顧右盼,笑語不斷 。
後面跟著一頂紅紅花轎子和鼓樂班子及挑著禮品的挑夫,最後跟著看熱鬧的一幫鄉親。
路旁一個老叟看了,對身邊年輕人問道 :「現在是啥朝代?!還有『搶親』風俗!?還恁般膽大妄為?!」
那年輕人搖頭笑道 :「現在是民國了!這幫人還以為大清皇帝坐朝 ! 天天面北燒香跪倒,大呼萬歲爺龍體安康!哈哈!」
迎親隊來到大柳樹後,正要往右走。
突然間,噼哩啪啦聲響徹雲霄,許多鞭炮不知從哪兒扔來,嚇得馬匹昂立嘶鳴,人人抱頭鼠竄,警示牌,鑼鼓丟了一地,隊伍大亂。
又見一牧童趴在牛背上,迭聲大喊 :「你這畜牲造反!」,「給俺停住!」
那牛似乎不聽指揮,猛往那紅轎子撞去,轎夫個個跌得鼻青臉腫,做鳥獸散。那轎子散了架,倒在路旁。
接著 ,那牛往挑夫和鼓樂班處突奔亂撞,個個丟下禮品,樂器。呼喊著溜烟似地跑走。
這牧童正是黃逗,看看折騰得差不多了,胡亂喊道 :「你這牛發春啊!真姓『潘』!」拍著那牛望來路奔逸而去。
那丟鞭炮的正是甘七哥的四個同伙,躲在路兩邊草叢中,兩面夾擊拋鞭炮。
前面潘老頭等人見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,把轎子撞爛了,禮品灑個滿地,氣打無處出來。
潘老頭的兒子問道 :「爹,我看不娶妾算了!」
「混球!不娶怎行?!我的屁眼怎麼辦?!」潘老頭罵兒子道。
「那沒轎子和禮物怎麼去?!就憑你老這屁眼去娶妾?!」兒子又問。
「臭小子! 瞎胡扯! 咱們人多,人去就夠了!死活也把她給搶回來!」潘老頭喝道。
迎親隊伍重新整頓,再度出發。
除人馬外,只剩鼓吹班子偶兒零零落落的吹打聲。
來到新娘家四合院,卻冷冷清清,沉沉寂寂。
只見門口貼著新紅底對聯,孫老頭眾人一喜,翻身下馬,趨近細瞧。
但見右聯寫道 :「王八烏龜在此下馬」; 左聯寫道 :「魑魅魍魎就地上馬」; 橫批 :「公侯將相一律速去」。橫批上又五字「莫多管閒事」。
【筆者註】"魑魅魍魎" 音唸「吃妹網倆」,是所有『各種妖魔鬼怪的總稱』。
潘老頭和幾個當過官的一看,不禁七竅生煙,恚怒異常,惡向膽邊生。
潘老頭罵道 :「咱們在這兒下馬便是王八烏龜,上馬便是妖魔鬼怪 ! 這也欺人太甚 ! 各位官爺倒是評評理!」
「咱們進去看看再說,我來主持公道!」當過工部侍郎的李侍郎看出蹊蹺,持重地說道。
眾人一擁而入,登時愣住。
只見北邊一人留著三綹長髯,笑容可掬,看來只五十出頭,坐在案前。
案上焚著香,文房四寶一應俱全,鎮紙左青龍,右白虎。驚堂木擺在一邊。
仔細一瞧,此人身著石青色四品雲雁文官補服,頭戴藍寶石頂子三眼花翎凉帽,胸前垂著朝珠,手上拿著一本書正看著。
後面一人穿著太監服色,一手執拂塵,一手捧著一把寶劍。另有六名侍衛打扮,腰跨寶刀。
這幫人正是孫秀才和甘七哥等人喬扮,孫秀才扮文官,甘七哥扮太監,餘人扮侍衛。
這些服飾均是甘七哥和同伴們去戲班子買的,雖然舊點,看起來還有模有樣,能不能演出成功,端看演戲人的能耐了。
『莫笑農家臘酒渾,豐年留客足雞豚。 山重水復疑無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。……』
【筆者註】1, "山重水復"指山一重過一重;水一灣又一灣。 *有人作「山窮水盡」雖沒有錯,但意思不同 ! 也不是原詩用語。 2, "柳暗花明" 之'柳暗' 形容 「柳葉綠得發暗」,「深綠」之意。 '花明' 形容「花朵明艷得討人喜愛」。
見和風清爽,便選株大柳樹下,坐在石塊上沉思 。
沒一刻鐘,聽不遠處一聲親切的呼喚 : 「孫伯伯!你在這兒幹啥?!」
孫秀才一覷,卻是甘蔗園少主人甘七哥(見拙著《尚方寶劍賽勾踐》),手裡拽著一支長二丈(古制一丈約現在二公尺)的釣竿,跑近身來。
「你又幹啥?拽這隻釣竿恁般長?!釣魚還是釣烏鴉?!」孫秀才嘴角牽起一絲笑紋問道。
「今日這事叫我遇上了,俺是肯定要管的!」甘七哥卻答非所問,忿忿然說道。
「管啥事?! 令你老兄如此義憤填膺啊?!」孫秀才聽回話沒頭沒腦,好奇問道。
甘七哥一臉憤慨地道 :「八十一歲老翁硬要迎娶一十八歲姑娘做小妾!」
「哈哈!這又干你屁事?!和你風馬牛不相及,你攪啥混水啊~」孫秀才不禁笑道。
【筆者註】1. "踽踽" 音唸「舉舉」,『單獨行走之意』。
2."風馬牛不相及",「風」意為『放逐』,引申為『雌雄相誘而追逐』之意,整句就是說把牛和馬放逐在一起,馬和牛也不會互相吸引。所以是『事物毫不相干』之意。
豈料甘七哥說道 :「那姑娘是俺表姐!聽說東嶺村那潘老頭生怪病,那屁眼老是嘔血治不好,需要娶小妾冲喜,俺姑丈,姑媽,表姐都不肯!」
「噢~『屁眼嘔血』?!倒是形容得很傳神 ! 想是痔瘡吧?找華陀開刀就行了嘛 !」孫秀才笑道。
「是啊!患的人多著呢 ! 我家族十個有七個患過痔瘡 ! 他算老幾啊 !? 他們就是明擺著要搶婚! 」甘七哥頤指大罵道 :「這潘老頭當初仗著有錢捐(在此『買』之意)了個八品的芝麻官,便不可一世。又有一幫過去當官的朋友當靠山,硬是耍流氓!」
「噢~看你如此火爆,是要大掃蕩一場嘍?!你卻如何搗亂啊?! 請老兄指點迷津!」孫秀才拱著手,狐疑地問道。
甘七哥信心滿滿地道 :「待會兒迎親隊伍過來,俺用釣竿掃那馬腳,把那潘老頭摔下馬來!」
「你倒英明!直搗潘老頭!只是太魯莽,恐會出人命!何況你單一釣竿,哪抵得過那一幫人!挨揍有你的份!」孫秀才蹙眉道。
「孫伯伯!那該咋辦?!」甘七哥問道。
孫秀才想了一會兒,從懷裡掏出幾個碎銀,把與甘七哥,說道 :「附耳過來!如此……這般……快去辦!」
甘七哥聽完,揣著碎銀,拔腿就跑,去尋戲班子和同伴。
孫秀才坐在石上,嘆道 :「八十來歲精力竭,拄杖顫抖屁嘔血。 今朝又欲納小妾,不知老命何時謝 ?! 」吟罷一笑。
約一個時辰,只見前面黃家牧童(見拙著《孫秀才揮淚斬麻雀》)黃逗騎著牛悠晃而來,甘七哥和另外六個少年在旁跟著,手裡各自捧著東西。
來到近前,孫秀才站了起來,檢點人馬,共八人一牛,戲袍,鞭炮,假辮子一應俱全,便撫鬚微笑。
孫秀才召集眾人,說道 : 「待會兒迎親隊伍來了,你這樣……他如此……我這般。」詳細地交待一番, 然後各自去分頭辦事。
過得半個時辰,但見迎親隊伍 吹吹打打,熱鬧騰騰,浩浩蕩蕩迎面開來。
為首一個老頭,拖著花白長辮子,枯瘦面黃,穿著一溜大紅簇新的新郎衣,騎在馬上強挺精神,撫著稀疏鬍鬚,正是潘老頭。
身前兩個大漢各舉著「潘家搶親」,「閒人滾開」兩面牌子,走在前頭,大搖大擺,氣焰極其囂張。後面一漢子敲著大鑼,派頭彷彿比縣太爺出巡還大。
身旁幾個騎馬的也是一溜簇新喜服,信步走馬,左顧右盼,笑語不斷 。
後面跟著一頂紅紅花轎子和鼓樂班子及挑著禮品的挑夫,最後跟著看熱鬧的一幫鄉親。
路旁一個老叟看了,對身邊年輕人問道 :「現在是啥朝代?!還有『搶親』風俗!?還恁般膽大妄為?!」
那年輕人搖頭笑道 :「現在是民國了!這幫人還以為大清皇帝坐朝 ! 天天面北燒香跪倒,大呼萬歲爺龍體安康!哈哈!」
迎親隊來到大柳樹後,正要往右走。
突然間,噼哩啪啦聲響徹雲霄,許多鞭炮不知從哪兒扔來,嚇得馬匹昂立嘶鳴,人人抱頭鼠竄,警示牌,鑼鼓丟了一地,隊伍大亂。
又見一牧童趴在牛背上,迭聲大喊 :「你這畜牲造反!」,「給俺停住!」
那牛似乎不聽指揮,猛往那紅轎子撞去,轎夫個個跌得鼻青臉腫,做鳥獸散。那轎子散了架,倒在路旁。
接著 ,那牛往挑夫和鼓樂班處突奔亂撞,個個丟下禮品,樂器。呼喊著溜烟似地跑走。
這牧童正是黃逗,看看折騰得差不多了,胡亂喊道 :「你這牛發春啊!真姓『潘』!」拍著那牛望來路奔逸而去。
那丟鞭炮的正是甘七哥的四個同伙,躲在路兩邊草叢中,兩面夾擊拋鞭炮。
前面潘老頭等人見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,把轎子撞爛了,禮品灑個滿地,氣打無處出來。
潘老頭的兒子問道 :「爹,我看不娶妾算了!」
「混球!不娶怎行?!我的屁眼怎麼辦?!」潘老頭罵兒子道。
「那沒轎子和禮物怎麼去?!就憑你老這屁眼去娶妾?!」兒子又問。
「臭小子! 瞎胡扯! 咱們人多,人去就夠了!死活也把她給搶回來!」潘老頭喝道。
迎親隊伍重新整頓,再度出發。
除人馬外,只剩鼓吹班子偶兒零零落落的吹打聲。
來到新娘家四合院,卻冷冷清清,沉沉寂寂。
只見門口貼著新紅底對聯,孫老頭眾人一喜,翻身下馬,趨近細瞧。
但見右聯寫道 :「王八烏龜在此下馬」; 左聯寫道 :「魑魅魍魎就地上馬」; 橫批 :「公侯將相一律速去」。橫批上又五字「莫多管閒事」。
【筆者註】"魑魅魍魎" 音唸「吃妹網倆」,是所有『各種妖魔鬼怪的總稱』。
潘老頭和幾個當過官的一看,不禁七竅生煙,恚怒異常,惡向膽邊生。
潘老頭罵道 :「咱們在這兒下馬便是王八烏龜,上馬便是妖魔鬼怪 ! 這也欺人太甚 ! 各位官爺倒是評評理!」
「咱們進去看看再說,我來主持公道!」當過工部侍郎的李侍郎看出蹊蹺,持重地說道。
眾人一擁而入,登時愣住。
只見北邊一人留著三綹長髯,笑容可掬,看來只五十出頭,坐在案前。
案上焚著香,文房四寶一應俱全,鎮紙左青龍,右白虎。驚堂木擺在一邊。
仔細一瞧,此人身著石青色四品雲雁文官補服,頭戴藍寶石頂子三眼花翎凉帽,胸前垂著朝珠,手上拿著一本書正看著。
後面一人穿著太監服色,一手執拂塵,一手捧著一把寶劍。另有六名侍衛打扮,腰跨寶刀。
這幫人正是孫秀才和甘七哥等人喬扮,孫秀才扮文官,甘七哥扮太監,餘人扮侍衛。
這些服飾均是甘七哥和同伴們去戲班子買的,雖然舊點,看起來還有模有樣,能不能演出成功,端看演戲人的能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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